【摘要】我國分布在千行百業的超過1.8億戶民營經濟經營主體，不僅是市場經濟的微觀基礎，也是中國經濟的鮮活呈現。當前，外部環境發生諸多變化，民營企業發展面臨著一些困難和挑戰?？傮w上看，這些困難和挑戰是在改革發展、產業轉型升級過程中出現的，是局部的而不是整體的，是暫時的而不是長期的，是能夠克服的而不是無解的。難中謀變、難中尋機、銳意進取，是中國企業保持前行的邏輯，也是中國經濟行穩致遠的底氣。要扎扎實實落實促進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把營造良好環境和提供更多機會落到實處，堅定發展信心，強化全局意識、系統觀念、法治精神，把各項政策落實到位，努力開創民營經濟發展新局面。
【關鍵詞】民營企業 “兩個毫不動搖” 民營經濟促進法 【中圖分類號】F12 【文獻標識碼】A
民營經濟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生力軍，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是推動我國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力量。促進民營經濟持續、健康、高質量發展，是國家長期堅持的重大方針政策。2025年2月17日，習近平總書記出席民營企業座談會時發表重要講話指出：“黨和國家對民營經濟發展的基本方針政策，已經納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體系，將一以貫之堅持和落實，不能變，也不會變。新時代新征程民營經濟發展前景廣闊、大有可為，廣大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家大顯身手正當其時。”
民營企業對國民經濟發展有著重要貢獻。如今，我國民營經濟已經形成相當的規模、占有很重的分量，不少新亮點可圈可點：民營企業數量占企業總數92%以上；國家高新技術企業中民營企業有42萬多家，占比超92%；在出口強勁的“新三樣”中，民營企業貢獻超過一半；世界500強中，我國民營企業數量從2018年的28家增加到34家。①民營經濟既是改革開放的重要成果，也是推動改革深化的重要力量，新時代新征程促進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必將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貢獻更多民企力量。
促進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題中之義，必須在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條件下促進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既是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全面深化改革的實踐續篇，也是新征程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時代新篇。民營企業發展壯大是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重要指針，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也是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和重要體現，因此，促進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題中應有之義。
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新征程上，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不是孤立的，而是要與其他所有制經濟一同發展、合作發展，也就是要在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條件下，促進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稕Q定》明確要“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促進各種所有制經濟優勢互補、共同發展。
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是我國的基本經濟制度。毫不動搖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是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內容。“兩個毫不動搖”是我國對歷史成功經驗的總結，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新征程上必須旗幟鮮明堅持和完善。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就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作出重要論述和重大部署，強調把公有制經濟鞏固好、發展好，同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不是對立的，而是有機統一的；黨的十九大把“兩個毫不動搖”方針寫入了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方略，作為黨和國家的一項大政方針進一步確定下來；黨的二十大報告從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高度，強調了堅持“兩個毫不動搖”方針；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聚焦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重申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明確提出促進各種所有制經濟優勢互補、共同發展?？梢哉f，“兩個毫不動搖”有機統一于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全局，貫穿于構建高水平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充分表明“兩個毫不動搖”是黨和國家長期堅持的一項大政方針、長久之策，過去沒有變，以后更不會變，必須一以貫之。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民營經濟發展。習近平總書記多次重申“兩個毫不動搖”原則，在2018年11月1日召開的民營企業座談會上，駁斥了當時社會上一些否定、懷疑民營經濟的言論；中共中央、國務院先后印發《關于營造更好發展環境支持民營企業改革發展的意見》《關于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等多個政策文件，支持民營企業不斷發展壯大，民營經濟已經成為推動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和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生力軍。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對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作出了具體部署，就是要“保證各種所有制經濟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平參與市場競爭、同等受到法律保護”。突出問題導向，通過進一步深化改革，為非公有制經濟發展營造良好環境和提供更多機會?！稕Q定》從破除市場準入壁壘、促進民營企業參與國家重大項目、參與甚至牽頭承擔國家重大技術攻關任務、完善民營企業融資支持政策、健全涉企收費長效監管和拖欠企業賬款清償法律法規體系、健全民營中小企業增信制度等方面提出了改革和完善制度的要求。《決定》還專門提出制定民營經濟促進法，同時對民營企業完善治理結構和管理制度、強化合規管理等也提出了要求。
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還要求我們堅持促進“兩個健康”。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從黨和國家事業全局出發，作出了促進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和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健康成長是重大經濟問題也是重大政治問題的重要論斷。黨中央先后把促進“兩個健康”寫入了黨的十九大報告、十九屆六中全會《決議》和黨的二十大報告。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提出，“全面構建親清政商關系，健全促進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健康成長工作機制”。這些都充分表明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將促進“兩個健康”提升到了事關黨治國理政的戰略高度，充分彰顯促進“兩個健康”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中的重要意義。
民營企業發展狀況及面臨的挑戰
當前民營經濟發展過程中，面臨著一些困難和挑戰：有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帶來的沖擊；有外部環境變化帶來的困境；有一些企業存在盲目多元發展、自身經營管理不善等問題；也有相關政策措施落實有待加力的問題……穩定經濟增長的基礎仍不牢固，一些企業生產經營仍面臨困難問題，除了民營企業自身的原因外，還有外部環境的制約，這些因素影響著民營企業的高質量發展。
第一，經濟運行面臨壓力。當前，在經濟運行壓力下，部分民營企業遇到要素成本增加、生產經營困難、創新意愿和能力不足等問題。由于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互為主體，民營企業中90%以上是中小企業，中小企業中90%以上是民營企業，因此中小企業的一些指標同樣可以反映民營企業的發展狀況。例如，在采購經理指數（PMI）方面，2022年以來制造業中小企業采購經理指數（PMI）大多數時間處于50%的榮枯線以下，小型制造企業多數時間甚至低于48%（如圖1所示）。2025年1月數據顯示，大、中、小型制造企業PMI分別為49.9%、49.5%和46.5%，比上月下滑0.6、1.2和2.0個百分點?？梢?，相比大型制造企業來說，中小制造企業處境更加困難。
經濟運行面臨壓力尤其是民營企業自身經營條件的惡化，會產生一系列問題。從微觀上看，可能導致民營企業經營困難、資金緊張，并衍生法律糾紛。首先，容易導致企業債務上升和形成“三角債問題”。據作者走訪的一些民營中小企業反映，近年來由于經濟運行面臨壓力，企業的債權債務隨之上升，有的企業主反映多年來企業形成的主要資產是“應收賬款”，前些年賺的利潤都包含在債權里，能不能“變現”主要看客戶將來能否“還賬”。其次，面臨融資難融資貴問題，一些民營企業選擇民間借貸。在民間借貸中，企業可能面臨“利息預先扣除”或者被要求支付顧問費、手續費、咨詢費、服務費等變相高息的風險。企業融資過程中還可能面臨擔保問題，除了傳統的物保和人保產生的問題外，還存在企業利用金融工具創新和制度突破以探尋融資路徑過程中衍生的法律問題，如以承租權質押為代表的新型權利質押。最后，民營企業糾紛案件的上升。珠海市香洲區的一項調查表明，2021年—2023年三年間84.61%的受訪民營企業面臨過法律糾紛，僅15.39%的受訪民營企業未面臨過法律糾紛。其中，44.83%系因合同糾紛，13.19%系因勞動爭議糾紛，14.77%系因知識產權糾紛，8.15%系因股東與公司之間的糾紛。②
第二，經濟轉型之下的“必修課”。當前，我國經濟正在進行深刻的數字化轉型和綠色化轉型，這兩個轉型對于民營企業而言，已不是“選擇題”，而是關乎長遠的“必修課”。
在數字化轉型方面，民營企業數字化技術應用和數字化轉型可謂任重道遠。當前，行業技術迭代迅速、創新節拍加快。如何以持續高效的創新應對市場競爭，是企業面臨的現實問題。重慶市的一項調研表明，在受訪的民營企業中，有近60%的企業未設置專門的數字化業務部門，32%左右的民營企業還沒有“上云用云”；部分民營企業還停留在數字化最原始的基礎設施建設階段；有32%的民營企業主要在生產、銷售、供應鏈、客戶管理等業務環節上云，少部分民營企業已實施基于云端的業務模式協同創新。③由此看來，數字化應用場景不夠豐富，全流程、全過程、全場景的應用比較少，且主要集中在非生產性領域，關鍵生產節點應用較少④，是民營企業當前亟需解決的問題。
對于數字化轉型，大部分民營企業已經認識到數字化轉型對企業降本增效的作用，但仍存在“不愿轉”“不會轉”“不能轉”問題。首先，當下企業數字化轉型面臨投入成本較大、投入產出存在不確定性的因素增多等問題，抑制了民營企業投入的積極性。其次，一些民營企業數字化人才缺乏，難以推進數字化轉型。最后，有的地方政府對企業轉型支持和保障力度不足?，F階段我國出臺的數字經濟相關政策多是聚焦提供數字化服務的企業，缺乏聚焦有數字化轉型需求的企業，尤其是民營企業。民營企業在數字化轉型時需要多樣化的應用場景，但是市場上很難找到高性價比且匹配度高的數字化產品，這相應提高了民營企業的轉型門檻。
在綠色化轉型方面，近年來，我國持續推進經濟社會發展全面綠色轉型，力求讓人民群眾在綠水青山中共享自然之美、生命之美、生活之美，美麗生態建設取得明顯成效。與此同時，民營企業也在加大環保方面的投資力度。民營企業在進入和退出某些行業（如生產需要重新選址）、污染物前端控制和末端處理、企業在生產前需要購買治污設備、節能設備等硬件設施投入或者需要環保審批、認證等軟性符合性審核，都會增加生產成本。《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稅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資源稅法》等綠色稅收法律體系的建立完善和實施，標志著我國綠色稅制法治化建設取得了重大進展，一方面倒逼企業節能減排、加速綠色低碳轉型、發展循環經濟，另一方面，也使得企業繳納環保方面的稅費支出具有剛性約束，短期內企業壓力有上升趨勢。
第三，制度規范問題。近年來，我國在推進制度建設和制度規范上作出的努力有目共睹，尤其是在稅收征管、勞動者權益保護、環境保護、安全生產等方面的制度規范更加明顯，這些制度建設對于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必不可少，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部分民營企業也感受到了不太適應的壓力。廣州市的一項民營工業企業調查顯示，有41.1%的受訪企業表示“綜合生產成本上升”，其中10%的受訪企業表示綜合生產成本提升，原因包括用工成本上漲過快，租金、稅費負擔加重等。⑤例如，在稅收征管方面，目前，我國有增值稅、消費稅、營業稅、企業所得稅等稅種，民營企業大多數處于制造業領域，對稅收征管規范化感覺會更加明顯。一項全國營商環境調查表明，超八成的受訪民營企業對“稅收優惠政策落實情況”“對目前企業稅負的評價”等表示比較滿意或非常滿意，但仍有一些民營企業反映，在辦稅成本方面，民營企業平均每年辦理涉稅工作7.52次，平均每次占用1天半的工作時間，亟待進一步優化流程。⑥
把為民營企業營造良好環境和提供更多機會落到實處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營經濟促進法（草案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征求意見稿》）于2024年10月10日公布，并兩度提請十四屆全國人大常委會會議審議，其立法進程的推進速度說明民營經濟促進法的制定進入了“快車道”。作為我國第一部專門關于民營經濟發展的基礎性法律，民營經濟促進法將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民營經濟的方針政策和實踐中的有效做法確定為法律制度，有助于鞏固改革成果，回應各方關切，提振發展信心，更好發揮法治固根本、穩預期、利長遠的保障作用，營造有利于包括民營經濟在內的各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法治環境和社會氛圍。《征求意見稿》在第一條開宗明義指出了民營經濟促進法的立法宗旨，就是要堅持和落實“兩個毫不動搖”，優化民營經濟發展環境，促進公平競爭，促進“兩個健康”。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扎扎實實落實促進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是當前促進民營經濟發展的工作重點。”這為做好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工作指明了方向。應以制定民營經濟促進法為契機，把為民營企業營造良好環境和提供更多機會落到實處，促進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
第一，推進公平競爭與平等對待的市場環境建設。全面落實公平競爭政策制度。強化競爭政策基礎地位，健全公平競爭制度框架和政策實施機制，堅持對各類所有制企業一視同仁、平等對待。堅決打擊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壟斷行為，開展整治濫用行政權力排除、限制競爭專項行動。未經公平競爭審查不得授予經營者特許經營權，不得限定經營、購買、使用特定經營者提供的商品和服務。
持續破除市場準入壁壘。全面落實放寬民營企業市場準入的政策措施，及時清理廢除含有地方保護、市場分割、指定交易等妨礙統一市場和公平競爭的政策。鼓勵地方政府開展市場準入效能評估，建立市場準入壁壘投訴和處理回應機制。加快實施全國統一的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市場準入負面清單以外的行業、領域、業務，民營企業可以依法平等進入。
第二，完善正向激勵與精準有效的政策環境建設。進一步精簡涉企行政審批事項，不得額外對民營企業設置附加條件。加快清理規范行政審批、許可、備案等政務服務事項的前置條件和審批標準工作，不得將政務服務事項轉為中介服務事項，沒有法律法規依據不得在政務服務前要求企業自行檢測、檢驗、認證、鑒定、公證或提供證明等。此外，應大力推動惠企政策直達快享機制或“免申即享”機制加快落地見效。
降低企業稅費負擔。如果說近年來制度規范是“堵后門”的話，那么大幅度降低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稅率費率、簡化流程等“開前門”工作必不可少。要切實落實更大規模減稅降費，實施好“反向開票”制度、加大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力度、降低社保費率等政策，實質性降低企業負擔。
優化民營企業融資環境。按照市場化、可持續發展原則開發和提供適合民營經濟特點的金融產品和服務，為民營企業融資提供便利條件，提高信貸供給、貸款周期與民營企業融資需求、資金使用周期的適配性。健全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支持符合條件的民營企業通過發行股票、債券等方式平等獲得直接融資。積極探索建立為優質民營企業增信的創新機制，鼓勵有條件的地方設立中小民營企業風險補償基金，研究推出民營企業增信示范項目。健全民營中小企業和個體工商戶的信用評級和評價體系，加強涉企信用信息歸集，推廣“信易貸”等服務模式。同時，應對金融機構向小型微型民營經濟組織提供的金融服務按照市場化原則實施差異化監管，督促引導金融機構合理設置不良貸款容忍度、建立健全盡職免責機制、提升專業服務能力，提升金融服務民營企業水平。
完善社會信用激勵約束機制。發揮信用激勵機制作用，提升信用良好企業獲得感；完善信用約束機制，依法依規按照失信懲戒措施清單對責任主體實施懲戒。健全失信行為糾正后的信用修復機制，扎實推進建立信用修復協同聯動機制，切實解決“多頭修復”問題。完善政府誠信履約機制，建立健全政務失信記錄和懲戒制度，將機關、事業單位的違約毀約、拖欠賬款、拒不履行司法裁判等失信信息納入全國信用信息共享平臺。
第三，強化穩定預期與嚴管厚愛的法治環境建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法治是最好的營商環境。”《征求意見稿》也提出要更好發揮法治固根本、穩預期、利長遠的保障作用，依法鼓勵、支持、引導民營經濟發展，并在“第七章”專章闡述了民營企業產權和企業家權益保護問題。
解決民營企業債務拖欠問題。抓緊解決政府部門和國有企業拖欠民營企業賬款問題，解開企業之間相互拖欠的“連環套”，不應以人員變更、履行內部付款流程或者在合同未作約定情況下以等待竣工驗收批復、決算審計等為由，拒絕或者拖延支付民營企業賬款；除法律、行政法規另有規定外，不應強制要求以審計結果作為結算依據。貫徹落實《關于解決拖欠企業賬款問題的意見》，嚴格執行《保障中小企業款項支付條例》，推進解決拖欠企業賬款問題。優化拖欠中小企業賬款投訴管理運行機制，建立全國統一的違約拖欠中小企業款項登記（投訴）平臺。妥善用好中央批準專門用于地方政府化解隱性債務的“專項債務”，研究優先償還拖欠民營中小企業債務方案。
謙抑適用司法強制措施。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指出：“加強產權執法司法保護，防止和糾正利用行政、刑事手段干預經濟糾紛，健全依法甄別糾正涉企冤錯案件機制。”要堅決破除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平參與市場競爭的各種障礙，持續推進基礎設施競爭性領域向各類經營主體公平開放，繼續下大氣力解決民營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著力解決拖欠民營企業賬款問題。強化執法監督，集中整治亂收費、亂罰款、亂檢查、亂查封，切實依法保護民營企業和民營企業家合法權益。同等對待民營企業的社會地位，平等保護民營企業家的合法權益，是繼續發展民營經濟的必由之路。要充分考量相關案件的經濟背景和社會影響，探索實施“嚴管”與“厚愛”相結合的法治制度。嚴格區分定性民營企業經營中的不規范問題，嚴格區分經濟犯罪與經濟糾紛、企業財產與個人財產、本人財產與案外人財產、合同詐騙與民事欺詐、非法集資與正當融資等行為的界限，不盲目翻舊賬，妥善處理歷史遺留問題。加大對部分民營企業案件的羈押必要性審查，加速清理民營企業刑事訴訟“掛案”。同時也要認識到，我國是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各類所有制企業的違法行為，都不能規避查處。要認真落實各項紓困政策，提高政策精準度，注重綜合施策，對企業一視同仁。進一步構建親清政商關系。各級黨委和政府要立足實際，統籌抓好促進民營經濟發展政策措施的落實。
強化民營企業經營者個人權益保護。民營企業及其經營者的名譽權、榮譽權和民營企業經營者的隱私權、個人信息等人格權益受法律保護，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利用互聯網等傳播渠道，以侮辱、誹謗等方式惡意侵害民營企業及其經營者的人格權益。
探索設立民營企業合規嵌入免處罰制度。推動民營企業開展合規制度建設，明確民營企業合規制度建設合規的，適用免處罰制度的標準和條件，包括“首違免罰”“輕微免罰”的范圍、認定標準和具體情形，避免模糊性帶來的執行難題。
第四，廣開門路務實高效為民營企業發展提供更多機會。在基礎設施、社會事業、金融服務業等領域大幅放寬市場準入，全面排查、系統清理各類顯性和隱性壁壘，在石油、天然氣、電力、電信、鐵路等重點行業和領域，著力推進競爭性業務開放和接入，明確民營企業進入這些行業和領域的具體路徑和辦法，明確時間表和路線圖。大力推進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PPP），合理設置雙方權利義務，明確投資收益獲得方式、風險分擔機制等事項。
完善民營企業參與國家重大戰略實施機制，在重大規劃、重大項目、重大工程、重大活動中積極吸引民營企業參與。支持民營經濟組織在戰略性新興產業、未來產業等領域投資和創業，各級政府部門應及時發布鼓勵民營經濟參與投資重大項目的信息，在項目推介對接、前期工作和報建審批事項辦理、要素獲取和政府投資支持等方面，為民營企業提供高效便利的投資服務。
大力支持民營企業加強創新。鼓勵支持民營經濟組織在發展新質生產力中積極發揮作用，支持有能力的民營企業牽頭承擔國家重大技術攻關任務，加強基礎性、前沿性研究，開發關鍵核心技術、共性基礎技術和前沿交叉技術。推動不同所有制企業、大中小企業融通創新，開展共性技術聯合攻關。向民營經濟組織開放國家重大科研基礎設施，支持公共研究開發平臺、共性技術平臺開放共享，推動民營企業參與產學研深度融合。支持民營企業與科研機構合作建立技術研發中心、產業研究院、中試熟化基地、工程研究中心、制造業創新中心等創新平臺。要以發展的眼光評判民營企業因創新性活動造成的失誤，對新產業新業態實行包容審慎監管。
大力支持民營企業數字化綠色化轉型和技術改造。鼓勵民營企業開展數字化共性技術研發，參與工業互聯網、數據中心、智能交通、智慧能源等新型基礎設施投資建設和應用創新。支持民營企業加大生產工藝、設備、技術的綠色低碳改造力度，加快發展柔性制造，提升應急擴產轉產能力，提升產業鏈韌性。
鼓勵民營企業拓展海外業務、積極參與共建“一帶一路”。更好指導支持民營企業進行合規建設，防范應對貿易保護主義、單邊主義、“長臂管轄”等外部挑戰。強化部門協同配合，針對民營經濟人士海外人身和財產安全，建立防范化解風險協作機制。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應用經濟學院教授、博導，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研究員、產業組織研究室主任）
【注：本文系中國社會科學院創新工程項目（項目編號：2025GJS01）、中國社會科學院學科建設“登峰戰略”資助計劃資助（項目編號：DF2023ZD24）、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重點課題（課題編號：GJSZY2024022）階段性成果】
【注釋】
①《“大顯身手正當其時”——習近平總書記出席民營企業座談會并發表重要講話側記》，中國政府網，2025年2月20日。
②珠海市香洲區人民法院課題組：《司法審判服務民營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探索》，《珠海法治發展報告No.6（2024）》，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4年。
③重慶社會科學院區域協調發展青年學術創新團隊：《重慶市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問題及對策》，《重慶經濟社會發展報告（2024）》，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4年。
④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福建省委員會課題組：《關于實施新時代民營經濟強省戰略推進民營企業創新轉型的調研報告》，《發展研究》，2023年。
⑤廣州統計局工業處課題組：《廣州民營工業企業發展調研報告》，《2022年中國廣州經濟形勢分析與預測》，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2年。
⑥黃永亮、田豐：《民營企業主觀評價及未來期許》，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2年。
責編/賈娜 美編/陳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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