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好國家空中交通管理工作，促進低空經濟健康發展。

——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二十屆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六次集體學習時的重要講話（2024年7月30日）

【摘要】我國發展低空經濟的核心優勢在于全球領先的無人機制造業生態、龐大的市場需求、高效的產業政策執行力，以及新能源、5G-A、AI等技術的深度融合，推動無人機、eVTOL等低空裝備快速商業化。所有這些優勢，為我國在低空經濟領域實現從追趕到引領的跨越奠定堅實基礎。對中國而言，發展低空經濟不僅是搶占科技制高點的戰略選擇，更是推動產業升級的重要契機。

【關鍵詞】低空經濟  核心優勢  技術  產業    【中圖分類號】F562    【文獻標識碼】A

“十五五”規劃建議提出：“完善產業生態，實施新技術新產品新場景大規模應用示范行動，加快新興產業規模化發展。”①當前，低空經濟正在全球范圍掀起一場產業變革。從城市上空的無人機快遞，到田間地頭的精準農業作業，再到即將商業化的“空中出租車”，這些創新應用正在改變我們的生產和生活方式。對中國而言，發展通用航空和低空經濟，不僅是搶占科技制高點的戰略選擇，更是推動產業升級的重要契機。

低空經濟遵循的基本經濟邏輯：需求升級—技術創新—產業演進

需求升級：從單一場景到多樣生態。需求升級是經濟發展的第一驅動力。低空經濟本質上是二維地面經濟向三維空間經濟的革命性延伸與系統性擴建，被我國列入戰略性新興產業之一。人們對安全、高效、便利出行的追求永不停歇，構建多樣化生態是當前需求升級的新要求，低空經濟的發展可以為人們日常生活領域的方方面面提供方便。

在傳統行業里，低空飛行器的使用帶來顯著的效率提升，成為推動產業優化升級的重要動力。以農林植保為例，無人機因能精準作業，使噴藥效率比原來提高5倍多，每畝地用藥量減少約30%，極大地改變農業生產方式。在電力巡檢方面，無人機搭載高精度紅外傳感器和智能識別故障的算法后，可以精確找出高壓線路極細微的故障點。

新興業態的需求爆發，拓展低空經濟的應用邊界，展現出巨大的社會價值和經濟效益。物流領域，珠江三角洲地區豐翼無人機網絡已建成超100個起降場，山區/海島物流成本下降60%，時效提升80%。城市空中交通領域，深圳到珠海試點“空中出租車”項目取得突破性進展，這一創新模式將極大改變大城市交通擁堵狀況，甚至會改變城市空間結構。文旅消費領域，三亞推出的“直升機環島游”旺季單日接待超800人次，帶動高端酒店入住率提升20%—25%。應急救援領域，上海金匯通航在長三角覆蓋20家三甲醫院，救援時效較地面提升60%，為挽救生命贏得寶貴時間。

從更深層次看，需求升級正推動低空經濟實現從量變到質變的飛躍，呈現出三方面質的提升：一是從單一功能應用向空域資源綜合開發轉變，低空經濟不再局限于某一特定領域的簡單應用，而是向空域資源的多維度、綜合利用方向發展；二是從點狀場景突破向立體交通網絡構建演進，低空經濟正在形成點、線、面相結合的立體化發展格局；三是從單一產業向全產業鏈生態體系演進，低空經濟正在與人工智能、大數據、5G等新一代信息技術深度融合，形成相互支撐、協同發展的產業生態系統。據摩根士丹利預測，到2030年全球低空經濟市場規模將突破2萬億美元，其中傳統領域升級需求占比40%，新興業態爆發需求占比60%，形成“雙輪驅動”的良性增長格局。②

面對這一歷史性機遇，我國應從國家戰略高度出發，牢牢把握低空經濟發展的主動權。加快構建低空經濟政策法規體系，完善空域管理體制機制③，為低空經濟發展提供制度保障；加大核心技術攻關力度，在飛控系統、動力系統、通信導航等關鍵領域實現自主可控，突破產業發展瓶頸；培育壯大低空經濟產業集群，打造一批具有國際競爭力的龍頭企業，形成完整的產業鏈供應鏈；推進低空經濟應用場景創新，在物流、交通、文旅、應急等領域打造一批示范應用項目，以點帶面推動產業規模化發展。

技術創新：從單一技術突破到系統集成躍遷。技術創新是低空經濟的核心驅動力，其演進路徑呈現“單點突破—鏈條整合—生態重構”的螺旋式上升特征。在關鍵技術的突破性進展方面，動力系統的革新尤為顯著，高能量固態電池技術使eVTOL（電動垂直起降航空器）續航時間提升60%—90%，寧德時代研發的航空級固態電池單體能量密度達500Wh/kg（凝聚態電池），較傳統鋰電池提升50%以上，這方面的突破可有效解決電動飛行器商業化落地的核心瓶頸。通信導航領域，5G-A（5G-Advanced）技術實現低空飛行器厘米級定位，北斗三代衛星導航系統定位精度提升至厘米級，華為聯合民航局開發的“北斗+5G-A”通感一體系統已在深圳寶安國際機場完成測試，實現飛行器實時追蹤與空域管理無縫銜接，這一創新不僅能提升中國在低空安防和航空導航領域的自主可控能力，而且為全球智慧機場和低空經濟提供中國方案。智能控制技術則通過AI算法賦能無人機自主避障與集群協作，瑞合玄武的K2機巢通過AI+紅外監測實現洪澇秒級預警，并在低空經濟試點中驗證了災害防控效能。

低空經濟已不再局限于單一產品層面，而是通過技術融合，創新生態的技術底層構建，即深度融合新能源、人工智能、新材料、空天技術四大前沿領域，從而系統集成催生出顛覆性產業形態。以億航EH216-S、沃飛長空的AE200、小鵬匯天的“陸地航母”等為代表的航空器，集成飛控系統、高精度傳感器和5G通信模塊，采用分布式電推進系統、高功率密度電池動力單元、北斗三代高精度導航等核心技術，陸續獲得民航局的各階段認證，形成“領跑”趨勢。由“無人機+AI+物聯網”構成的智慧農業解決方案，通過多光譜傳感器實時監測作物長勢，結合AI算法生成精準施肥方案，為鄉村全面振興注入科技動能。“eVTOL+5G-A+數字孿生”構建的城市空中交通管理系統，可實時模擬城市上空飛行器運行態勢，預測潛在沖突并優化航線規劃，提升空域資源利用率，為智慧城市管理提供創新支撐。

產業演進：從單一制造到全鏈條生態搭建。低空經濟的產業演進呈現出“點—線—面”立體擴張邏輯，從單一的無人機制造環節，向“研發—制造—服務”全鏈條延伸，逐步建立起完整的產業生態系統。這一演進過程，不僅體現出我國低空經濟的蓬勃生機，更彰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產業創新的強大活力。在產業鏈結構優化方面，上游原材料與核心部件領域已實現跨越式發展，碳纖維復合材料、航空級電池、激光雷達等關鍵部件國產化率有所突破，其中，中復神鷹研發的碳纖維已應用于多款eVTOL機型，強度達到國際先進水平，這一突破解決了關鍵材料“卡脖子”問題，為我國低空飛行器制造業奠定堅實產業基礎；中游整機制造環節展現出強勁的國際競爭力，我國消費級無人機產量占全球70%以上，eVTOL領域更是涌現出億航智能、峰飛航空、小鵬匯天等頭部企業，形成相對完整的產業矩陣；下游應用服務則呈現多樣化爆發態勢，覆蓋物流配送、文化旅游、應急救援、智慧農業等十大領域，形成“低空+”融合生態。

產業生態的協同效應進一步放大低空經濟的價值創造能力。低空經濟正與智慧城市、數字經濟深度融合，催生出“低空智聯網”“數字孿生空域管理”等新業態，不斷拓展低空經濟的應用邊界，推動城市治理現代化和數字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低空經濟三大核心優勢：技術融合性、產業鏈帶動性和應用創新性

技術融合性：多學科交叉鑄就全球技術高地。我國低空經濟的技術優勢源于“產學研用”協同創新體系的深度構建，通過整合全國頂尖科研院所、高等院校、骨干企業和應用單位的優勢資源，實現創新要素的高效配置，尤其是在無人機、通信導航、人工智能等前沿領域，已形成全球領先的技術集群。截至2024年5月，中國低空經濟專利申請總量位居世界第一，占全球比例超過七成。大疆創新（DJI）累計申請無人機相關專利超過5000項，涵蓋飛控系統、避障算法、圖像傳輸等核心技術，成為全球無人機產業的領先者。其“悟”（Inspire）系列無人機采用高精度飛控系統，在全球定位系統（GPS）模式下可實現±0.5米垂直懸停精度，抗風能力達8m/s，適用于專業航拍與工業應用。此外，大疆的消費級無人機全球市占率超過70%，廣泛應用于影視航拍、電力巡檢、應急救援等領域。這一系列成就不僅有利于鞏固大疆的市場領導地位，而且為中國低空經濟的發展提供關鍵技術支撐，加速多領域無人化技術的協同突破④。

更值得關注的是跨領域技術的融合創新正在催生顛覆性應用。5G-A與AI的深度融合，正在推動“低空智聯網”建設，有效解決低空飛行器的通信、感知和管控難題。中國移動已在全國多個地區部署5G-A通感一體基站，結合北斗高精度定位技術，實現對低空飛行器的實時監測與精準定位。這些跨領域技術創新不僅能夠提升低空飛行器的技術性能，而且有利于拓展其應用場景邊界，推動我國低空經濟在全球競爭中占據制高點。

產業鏈帶動性：全鏈條集群化發展的“中國模式”。經過十幾年的醞釀和儲備，我國低空經濟已初步形成“上游材料—中游制造—下游服務”的完整產業鏈閉環，且各環節均具備顯著的全球競爭力。

在上游關鍵材料領域，中復神鷹已實現T1000級碳纖維的規模化生產，其拉伸強度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實驗室數據可達6.6GPa），相比傳統鋁合金可減重30%—40%，同時強度顯著提升，并成功應用于航空航天及無人機領域；光威復材的航空級預浸料已通過中國商飛認證并應用于國產大飛機；國產化航空級鋰電池進展顯著。整體來看，我國在碳纖維等關鍵材料領域已形成自主可控能力，能為低空飛行器制造業提供重要支撐。

中游整機制造環節展現出強大的規模效應和創新能力。在無人機方面，2024年廣東工業機器人產量超24萬臺（套）、增長31.2%，其中大疆占據全球商用無人機市場的主導地位，形成“全球制造、中國供應”的產業格局。在eVTOL領域，廣州億航智能的EH216-S機型已“四證”齊全。憑借規模化制造能力和技術創新，中國已成為全球低空飛行器的主要供應國，不斷推動全球低空經濟的發展。

下游應用服務市場發展迅猛，物流、文旅、應急等領域增速顯著，形成多樣化生態。物流領域，順豐無人機在粵港澳大灣區建成跨城低空快遞物流航路，如珠海—深圳航線單程僅需40分鐘，比陸運節省一半時間，日均8—10個飛行架次，主要運輸緊急醫療物資。文旅方面，深圳、杭州等地推出無人機燈光秀和低空觀光項目。應急領域，無人機在醫療救援等方面表現突出，如合肥通過“空中郵路”為巢湖姥山島居民提供快遞和緊急藥品配送服務，并覆蓋全市10家醫院的血液運輸網絡。這一全鏈條發展模式助推中國低空經濟全球競爭力不斷提升，為國際低空產業發展提供可資借鑒的經驗。

應用創新性：場景驅動的“中國式解決方案”。我國低空經濟發展，目前已在“低空+物流”“低空+應急”“低空+文旅”三大領域，形成具有全球示范效應的標桿案例。

在“低空+物流”領域，已形成多個具有示范意義的創新實踐。以豐翼科技為代表的無人機物流網絡，在珠江三角洲地區構建“智能機場+無人機+地面配送”的三級物流體系，其深圳寶安“空地協同”智慧物流中心實現同城配送平均2小時、跨城配送平均3小時的時效標準，較傳統模式可節省半天運輸時間。在海島物流場景中，青島積米崖港至靈山島的海鮮配送時間從30—40分鐘壓縮至10分鐘。這些創新實踐既能有效解決偏遠地區物流配送難題，又能降低40%以上的物流成本，還能提升75%以上的配送效率，為縱深推進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提供重要支撐，也為我國低空經濟的商業化應用提供可復制的成功經驗。

在“低空+應急”領域，正在構建全方位、多層次的現代化應急響應體系，并且在智能巡檢、醫療救援和災害防控三大關鍵領域取得突破性進展。在智能道路巡檢方面，重慶交通執法部門利用無人機巡查系統，開展日常巡查、證據收集、應急處置等工作，效率較傳統人工現場巡查提升80%以上。在醫療急救領域，深圳已建成全國領先的“直升機+無人機”立體急救網絡，由深圳市急救中心、東部通航和8家網絡醫院組成。直升機救援可在15分鐘內覆蓋深圳（不含深汕特別合作區）任意救援場景開展救援。在災害預警方面，應急管理部在長江流域部署多光譜掃描預警無人機系統用于汛期監測，該監測系統采用“天空地水工”一體化技術體系，整合衛星遙感、無人機航攝等多種手段，可實現較高精度的水位變化監測，有效支撐防汛決策。今后，隨著5G-A網絡和北斗三號全球衛星導航系統的深度融合應用，預警響應時間有望進一步優化，為構建覆蓋全域、響應迅捷、處置精準的現代化應急保障體系提供強有力的技術支撐，持續提升我國應對突發公共安全事件的能力和水平。

“低空+文旅”產業蓬勃發展，在文化遺產體驗、特色旅游開發等方面，形成一批具有示范效應的創新案例。從實際運營數據來看，截至2024年底，敦煌研究院開展的“飛天”低空觀光項目運行20年來累計接待游客30余萬人次，游客可乘坐直升機俯瞰鳴沙山月牙泉等壯麗景觀。同時，敦煌研究院建立包括無人機在內的科技監測體系，對莫高窟等文化遺產進行數字化保護。浙江開化等地相繼開發“空中瞰根宮”等特色低空游覽項目，通過“直升機觀光+地面體驗”的組合模式延長游客停留時間，提升旅游消費水平。隨著低空經濟政策的持續完善和市場需求的不斷釋放，這一新興業態有望實現更高質量的發展。

我國低空經濟通過“技術—場景—生態”三重突破實現跨越式發展

技術突破：從“可用”到“好用”的關鍵躍升。未來3—5年，我國低空經濟的技術突破將集中發力于動力系統、通信網絡、智能控制三大核心領域，推動飛行器實現從“實驗性產品”向“商業化工具”的根本性轉變，全面拓展產業應用場景，顯著增強商業化落地能力，為我國低空經濟發展構筑起堅實的技術底座，推動產業從“可用”邁向“好用”的新階段。

在低空飛行器動力系統領域，通過固態電池和氫能源兩條技術路線同步推進，解決能源密度與續航能力的瓶頸問題。在電池技術方面，寧德時代研發的凝聚態電池實驗室樣品能量密度已達500Wh/kg，較主流三元鋰電池提升70%—100%，計劃2027年實現小批量生產并率先應用于高端eVTOL和超豪華電動汽車領域。同時，氫能源技術取得顯著進展，中國民用航空飛行學院研發的FC-30氫燃料電池無人機實現4小時持續飛行，續航能力翻倍，沈陽航空航天大學開發的RX4M電電混合動力飛機（氫燃料電池+鋰電池）實現400公里航程，為長航時、大載重運輸提供新方案。盡管這些創新技術仍面臨產業化挑戰，如固態電池的高成本和氫燃料的基礎設施配套等問題，但是隨著技術持續迭代和成本優化，預計未來幾年內將在特定場景實現商業化應用，為低空經濟規模化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通過5G-A與衛星通信的深度融合，我國加速構建“天地一體”的低空智聯通信體系，為低空經濟發展提供關鍵基礎設施支撐。中國電信正分階段推進低空智聯網建設，計劃到2026年在重點城市和區域初步建成低空通信網絡，該網絡采用5G-A、毫米波和北斗衛星通信等技術組合，已在浙江等地區開展山區物流、醫療運輸等場景的應用測試。這些技術創新將顯著增強低空飛行的安全性和可靠性，為未來大規模城市空中交通管理奠定基礎。

智能控制技術正在推動低空產業從“遙控操作”向“全自主飛行”轉型升級。在核心算力支撐方面，華為昇騰AI芯片（如Atlas 200I A2）憑借20TOPS的邊緣計算能力，已成功應用于無人機智能巡檢等領域，大幅提升任務執行效率。學術研究層面，清華大學開發的分布式通算一體調度方法和SimpleFlight強化學習框架，將無人機軌跡跟蹤誤差降低50%，為集群智能提供算法支撐。產業應用方面，大疆行業級無人機搭載的智能避障和航線規劃系統，顯著提升飛行安全性能，為物流配送、農林植保等場景提供智能化解決方案。

場景突破：從“單點試點”到“全域覆蓋”的規模擴張。重點聚焦城市空中交通、低空物流和低空文旅三大核心領域的發展。

在城市空中交通方面，2025年4月，廣州番禺區已率先啟用8個標準化“空中的士”起降點，初步構建灣區低空交通網絡。深圳則通過開通大灣區首條低空短途運輸航線（深圳—珠海），積極探索eVTOL商業化運營模式。

在低空物流領域，多家物流企業通過差異化布局推動行業創新發展。順豐無人機在偏遠地區取得突破性進展，其在四川雅江等地區部署的無人機配送系統，成功將松茸等特色農產品的運輸時間從8—11小時大幅縮短至幾分鐘，有效促進“川貨出川”，帶動當地農產品銷量同比增長50%。中國郵政則重點布局“干線全貨機+支線無人機”聯運模式，已在新疆開通石河子至南京等常態化運營航線，顯著提升偏遠地區的生鮮物流效率。

在低空文旅方面，同樣展現出多樣化發展態勢。敦煌莫高窟創新推出“尋境敦煌”VR數字展廳，讓游客通過虛擬現實技術沉浸式體驗1：1還原的洞窟藝術，鳴沙山月牙泉景區直升機等低空游覽項目，帶動暑期游客量同比增長20%。內蒙古根河市將低空觀光與鄂溫克族民俗文化相結合，形成“空中+地面”的特色文旅聯動模式。這些創新實踐正在推動低空文旅從單一觀光向沉浸式體驗轉型。以飛行體驗為橋梁，“低空+文旅”運用數字化技術深度挖掘并展現地方文化的內涵。

生態突破：從“政策驅動”到“市場主導”的體系成熟。2024年1月，《無人駕駛航空器飛行管理暫行條例》正式實施⑤，確立了無人機分類管理標準和空域分級管理制度，并通過民用無人駕駛航空器綜合管理平臺（UOM）實現飛行審批，“黑飛”將受處罰。

基礎設施方面，網格化布局加速成形，江蘇發布省級低空基礎設施規劃布設指南；四川計劃到2027年建成20個通用機場和100個以上垂直起降點；深圳啟用全國首個小微型低空經濟服務站。

商業模式持續創新，在資本支持方面，各地已設立專項產業基金，如蘇州百億級人才基金和湖南湘江通航產業基金，重點投向eVTOL、氫燃料電池等關鍵技術領域；保險行業積極探索“低空經濟+保險”創新模式，為產業規模化發展提供風險保障；低空數據服務市場快速崛起，無人機采集的數據通過區塊鏈等技術實現價值轉化，在農業監測、電力巡檢等領域形成成熟應用。

整體來看，我國低空經濟正通過構建“政策法規—基礎設施—商業模式”三位一體的生態系統，推動產業從“政策驅動”向“市場主導”轉型。

當前，我國低空經濟已形成基礎設施加速布局、商業模式不斷創新、應用場景多點開花的良好態勢，但仍面臨核心技術對外依存度高、基礎設施覆蓋不足、管理體系碎片化等挑戰。展望未來，需從三方面構筑戰略優勢：其一，強化基建“硬支撐”，以智能化起降網絡、全域通信導航體系和地面保障鏈條打造“低空高速公路”，重點在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建設示范性起降樞紐，推廣深圳城市級無人機監控系統經驗；其二，突破“卡脖子”技術，通過產學研協同攻堅動力系統、飛控技術等核心環節，建立國產替代聯合創新機制，在eVTOL電池能量密度提升至500Wh/kg等關鍵技術指標上實現跨越；其三，培育生態“軟實力”，支持鏈主企業打造特色產業集群，在物流、文旅、應急等領域建設標桿場景，形成“研發—制造—運營”全鏈條產業園集聚。通過技術自主化夯實根基、規模化應用釋放潛力、規則制定參與全球治理，為全球低空經濟高質量發展貢獻中國方案。 

【注釋】

①《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五個五年規劃的建議》，《人民日報》，2025年10月29日。

②蘭旭東、陳向：《低空經濟——新質生產力的一種新經濟結構》，北京：電子工業出版社，2025年，第126頁。

③羅軍：《低空經濟》，北京：電子工業出版社，2024年，第54—55頁。

④張亞勤：《自動駕駛技術發展現狀與展望》，《國家治理》，2025年第15期。

⑤李曉華：《政府引導、產業生態構建與低空經濟發展》，《改革》，2025年第2期。

責編/周小梨    美編/楊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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